【勋兴】Your body is a cage
艺术家勋x策展人兴
抱歉新坑开了这么久，现实生活太忙了，室息……
01
秋雨一连下了好多天。
院子里不知名的树叶子几乎落尽，隔着玻璃透进来寒气。
吴世勋穿着件宽松的灰色T恤，手里拿着画笔坐在画架前。刷成白色的空旷空间里散落着画幅、颜料和材料，远处的壁炉里，有木头在烧。
搬过来这个空间已经快半年。在寸土寸金的这座城市，拥有这座独栋的工作室是件很奢侈的事。他干脆地签了三十年的租约，一口气付清的钱款，也不过是他卖几张画的价格。
搬到这个地方并不是没有理由，最大的原因，这曾经是那个人的房子。
那个把自己一手捧红的策展人，张艺兴的房子。
现如今那个人卖掉了房子，也离开了自己，悄无声息去了法国。即使在陌生的环境，那个人依旧混得风生水起。艺术圈不大，吴世勋频繁地听到，张艺兴参与了国际大展的策划，张艺兴为哪位大艺术家写了评论，张艺兴又收藏了谁的作品，捧红了哪位青年艺术家。
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，吴世勋心里就不自觉泛起异样。即使今天他的作品已经是几大龙头拍卖行的常客，张艺兴似乎也对他浑不在意，和他们刚相遇时完全不同。
刚认识的时候，艺兴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光，仿佛在尘土里找到钻石般兴奋。以至于吴世勋以为，他真的是特别的，是拥有才华的被选中的人。
但艺兴离开他的时候又那样决绝。吴世勋想，也许那时他不过是张艺兴觉得有潜力的一个人而已。只是张艺兴有强大的欺骗自我的能力，能在需要的时候，全身心地爱着艺术家和他的作品，吴世勋不过是他爱过的其中一个，离开的时候，连告别都不需要。
刚开始被抛弃的痛苦成了他创作的源泉，那个时期的作品明明每一笔都隐隐作痛，却成了他在市场上卖得最好的系列，大概是因为人都潜藏着受虐的本能。
深秋，天至凉，供暖还未到，吴世勋享受着这种能让他头脑清醒的寒冷。壁炉里的木头噼啪作响，他把画笔一扔，到咖啡机那给自己倒了杯黑咖。
浓郁的苦涩从舌尖漫延，一直滑向喉咙。吴世勋习惯了这种味道，跟当初嗜甜的自己完全不同。
手机在吧台上震动，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，拿起手机，手机上显示的是金钟大的名字，吴世勋按了接听。
“艺兴哥要回来了。”电话那头直接了当地说，“他最近带一个新人，叫金钟仁的，要在伦斯画廊办展。”
“新人在伦斯办展？”吴世勋平静地吐出一句。
“高开高走，和当初捧红你一样。”金钟大直言不讳。
吴世勋第一个个展就在伦斯，所以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。伦斯是国内排名前三的老牌画廊，能在这展览的艺术家，在学术上已经定了地位。在这个签画廊就像打通关游戏的圈子里，一个新人，能一下子就在大画廊办展，意味着这个新人直接被圈子承认，而不用从底层打拼。
他是第一个在伦斯办个展的新人，他以为这是张艺兴给他的殊荣，没想到现在看来，他也不是个例。
“开幕什么时候？”他淡淡地问。
“这个月月底，你想去的话我给你发邀请函。”
“我要去。”吴世勋回答。
挂掉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有点抖，内心混杂着太多的情绪，搞不清是兴奋、激动还是痛苦。艺兴走了之后，他也从来没去找过，反倒刻意避开法国这个国家。
大概一直觉得时间未到。
开幕式是在周五晚上，吴世勋穿了黑色的高领毛衣，外面套一件熨得极为妥贴的西装，冷白的手腕缀一支银色机械腕表，精英到几乎不像艺术家。只有染得精细的一头银发，透露出叛逆的气息。
几乎是刚从宝马踏出来，就卷入了交际的圈子。吴世勋面儿上虽然冷，该打的招呼还是一一周到。不留神就被一个女藏家勾住了手，他顺其自然挽住优雅的女士，一起进了画廊。
和当年不同，如今的吴世勋不再是那个在演讲时磕磕绊绊，却一腔热血的艺术青年。所以，当看到张艺兴，和他身边那个古铜色皮肤的青年时，他微眯了眼睛。
那个英俊得像刀刻出来的青年就是金钟仁，他梳着脏辫，热情洋溢，眼睛带着灼热的光。
他的作品多数是装置，和他的人一样充满想象力。吴世勋甚至不必去听他的描述，就可以感受到——
才华，才华，无法压抑的才华。
吴世勋维持着冷静的神情，拳头却攥得很紧，几乎青筋外露。这些年他的才华在流失，而这个人却拥有他不断流失的东西，而且还多到满溢。
吴世勋看着站在金钟仁身边的张艺兴，他梳了一头浪奔，一身浅色的休闲西装，搭一副金边眼镜，耳朵上一枚卡地亚经典款耳钉，儒雅中透着斯文败类的味道。
只有两颊一深一浅的酒窝，透着掩盖不住的纯良。
吴世勋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张艺兴，不断有人走到他身边，他便举着酒杯和人相谈甚欢。吴世勋想，他从没见过张艺兴青涩的样子，记忆里的他，一直都如此左右逢源。
张艺兴一边聊天，眼神一边扫过人群。扫到吴世勋的时候，他顿了一下。吴世勋没避开他的眼神，两个人眼神交汇到的一瞬，他觉得时光都仿佛凝固了。
但那一瞬很快就过去，张艺兴转过头，继续谈笑风生。吴世勋觉得有些烦躁，白羊座的本性几近暴露，却刚好又被人围住，只好强压火气耐着性子听对方说话。
被想订画的藏家缠住许久，跟人周旋得累了，吴世勋直接想走，找了机会从后门溜出去到停车场。路灯昏黄，他皱着眉点烟，却听到他的宝马车旁传来喘息的声音。
本来想避开尴尬的场面，但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溢出的刹那，他顿住了。
掐着烟绕过车后方，他看到一直以儒雅面目示人的张艺兴，此时被金钟仁取掉眼镜，压在宝马车头亲吻。
一晚上的烦躁在头脑中爆出烟花，吴世勋扔了烟就冲过去飞了金钟仁一脚。一头脏辫的青年猝不及防挨了一下，但反应极快，起身就是一拳，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。
张艺兴却只是从宝马车头站起来，在昏暗的灯光下整了整衣领，走到他自己那台路虎旁，给自己点了根万宝路，发动汽车。
扭打声很快引来了画廊里的人群，张艺兴叼着烟，把车开出去。
“呵，真是无聊。”
tbc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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